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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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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許鹿燒退了,除了覺得沒什麽力氣外,已經不礙事了。

清早起來穿著睡衣趴在陽臺上望著遠處的港口,這裏的天空藍到不可思議。

杜愨起來就看見她趴在那,過去隨她一起看了會兒拉著她摟在懷裏問:“早上想吃什麽?”

許鹿能聞到他身上她的的洗發水的味道,笑著說:“我不餓,想出去逛,你給我做向導吧。”

杜愨問:“那你那個向導呢?”

許鹿皺眉思考:“我付了一部分錢,要不就不用了吧?”

杜愨吻了吻她的後腦勺,沈聲說:“沒關系,我來安排。帶你去看黑白河交匯。”

許鹿指著遠處的港口說:“我想去亞馬遜河上看日出。想去雨林裏看生物。”

杜愨回絕了:“日出在這裏看沒什麽特別的,等以後帶你去別的地方看。”

許鹿走過的地方極少,所以對他說的別的地方更感興趣,又問:“雨林裏有奇怪的生物嗎?”

杜愨揚眉看了眼遠處,哄她:“有你也遇不到。”

許鹿心想這個人說情話一會兒很厲害,一會兒又很差勁。果然不會哄女生。

午飯在餐廳吃的,嘗了種很好喝的甜酒,杜愨只準她喝了一杯。飯後杜愨帶著她出門,杜愨認識港口的人,許鹿跟著他上船,進入亞馬遜河,走了不多會兒就下船,有條長長的棧道,到處是水裏長出來的大樹,樹枝遮得看不到盡頭,杜愨像真的清閑一樣,拉著她的手走的不緊不慢,許鹿跟著他的步伐,像個新奇的小孩子到處張望,不遠處的水裏有一大片帝王蓮,葉子還沒有長大,像傾蓋一樣,許鹿覺得新奇,問:“那個葉子真的能站一個人嗎?”

杜愨逗她:“能站一個半的你。”

許鹿笑鬧拉了把他的手,失笑問:“那下面莖部斷了都可以做小船了。”

杜愨笑她:“河裏到處都是食人魚,你要去嗎?”

許鹿對白牙森森的食人魚很沒有好感。

問:“那黑白河交匯的河裏有食人魚嗎?”

杜愨卻不肯再說了,直說:“你去了就知道了。”

許鹿:“……”

黑白河顏色分明,兩河交匯後涇渭分明,船到了交匯處後停了,黑河一片漆黑,白河渾濁。

俯瞰景色兩河的景色極其壯觀。

杜愨問她:“要不要試試看有沒有食人魚?”

許鹿對他的哄騙不理會,半晌又說:“你騙我的吧?我雖然地理學的不好,常識知道的也不多,但是你騙我也太容易了。”

杜愨長胳膊長腿,腿攔在她的腿上面,轉頭和開船的人說話,一口流利的葡萄牙語。

許鹿聽他講話,完了後問他:“你什麽時候學的葡萄牙語?姚泊說你的英語也很不錯。你們是不是都很厲害?”

杜愨一手握著她的手,一邊漫不經心的說:“後來做生意的時候學的。沒什麽厲害的。”

許鹿羨慕說:“你好勤奮,我除了念書的時候學拉丁語下功夫,德語都學的馬馬虎虎,為了湊數。”

杜愨知道她所有的履歷,甚至知道她什麽時候學的德語。沒說話,笑笑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她的手細長,外科醫生的手,靈巧又漂亮。

這雙手救過那麽多人。杜愨看著她的手,許鹿沒察覺,一時嘴快講:“那如果我們有孩子了,那他是不是就要會起碼五門語言。比我都慘……”

說完又囧的笑起來。

杜愨聽得一楞,後擡手替她理耳邊的頭發,想沒發現她話裏的意思一樣,問:“你怎麽慘了?”

許鹿抱怨:“我奶奶醫生,我爸醫生,我也是。我奶奶還是我大學教材的編撰者,你想想吧。家裏隨意聊天都能問到考點上。我大學過的水深火熱。”

她學了八年,在醫院工作了五年多了,依舊赤忱,從沒把她的難過傳播給別人,依舊站在一線,直面最真實的人性,不知疲倦。

杜愨有些懂為什麽許庭越會讓她做醫生了。只是這樣對她太狠了些。

許鹿和他聊了半天,等回味過來和他抱怨:“光和你說話,忘了看河裏有什麽好東西了。”

她心裏清楚和杜愨聊天比看黑白河裏有什麽要重要多了。但是就想嘴上占他便宜。

杜愨教她:“把你手放進河裏試試。”

許鹿擡頭假裝怒目:“你不是說河裏有食人魚嗎?”

杜愨握著她的手一起將手伸進水裏,白河裏渾濁的水冰冷。他伸出手又將手伸進黑河裏,溫度明顯的高。

許鹿像個小孩子一樣,掙脫開他的手,自己在兩河裏來回的試。

杜愨看著她玩也不出聲。

回程的路上,許鹿問:“我的假期快要到了。你呢?”

杜愨替她拿著包,說:“我的行程跟著你。”

許鹿被他說的逗笑了,轉頭看她笑說:“你不是還在出差嗎?真的沒關系?我記得你上次比這次要忙的多。”

杜愨不理她的追問,握著她的手一語帶過笑說:“操心的真多。”

回了住處,許鹿開始收拾行李,杜愨切了水果進她房間,她正舉著相機看沿途拍的照片,杜愨伸手將芒果餵她嘴裏,她吃著水果給他看照片像個小孩子一樣炫耀:“看我拍的照片。”

行李箱裏亂糟糟的,什麽都沒收拾。杜愨失笑,她真能唬人,看著果敢利落,醫院裏人人都誇的徐醫生骨子裏依舊是個小姑娘,慢吞吞,不愛收拾東西不會做飯,也偷偷愛美。

她床上的衣服和雜物,杜愨不動聲色的替她疊好,將水果盤子放在床上,她看到他疊衣服,一霎有些臉紅,急著說:“你別動,我自己看,叫你看照片。”

杜愨笑笑伸手捏她的鼻子。許鹿沒想到他突然逗她,半探著的身體一下不穩直接撲進他懷裏了。

杜愨比她壯實的多,不知

是順勢還是猝不及防被她撲的直挺挺躺在床上,她趴在他胸口甚至能聽見他的心跳聲,撲通撲通。

她膽子比之前都大,和杜愨悠悠說:“杜愨,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是覺得你熟悉。我見過那麽多的病人家屬,為什麽偏偏就認識了你?”

杜愨一句話說不出來。

攬著她枕在他胳膊上躺在他身邊。

第三天兩人啟程回國。

機場許鹿就說:“我銷假以後肯定會連著上夜班,連著有手術。會繼續很忙。你應該就見不到我了。”

杜愨替她提著箱子在她身邊轉頭笑她:“那下班的時候叫我去接你。”

許鹿自從那些小陋習被杜愨知道後,也不端著了,老實說:“我覺得你給我準備宵夜比較實在。”

杜愨失笑:“行,帶著宵夜去接你。”

許鹿心裏高興,跟著他有點亦步亦趨。

杜愨其實很忙,杜譽催了他幾回,他都始終不動聲色跟著許鹿的行程。送許鹿到家才趕回家,被廖女士一頓好罵,廖女士罵了一通又開始和他講感情,非要談心。

杜愨已經怕了她了,總覺得他被計劃生育國策給坑了,他要接收廖女士所有的喜怒哀樂,真有點消化不了。如果他能有個弟弟或者妹妹,就不會被罵了一個小時候後還要強制性接著陪廖女士談心一個小時。

廖女士對政治工作很在行,從她和杜和均當初認識開始說起,他們如何認識,如何不讓家裏操心,然後引出主題,他作為年齡已經超齡的未婚人員應該有義務自覺履行作為子女的責任。

說的杜愨想開口誇她幾句,這種道理都能講得通……

杜愨的不做聲使她受到了鼓舞,廖素梅開始轉向溫情方面,頗有些愁的問:“你小時候那麽皮,十四五歲一幫小子什麽都不懂就敢出去和人家女生談戀愛,怎麽現在三十幾了反而又不敢了呢?”

杜愨老實問:“說吧,您最近遇上誰了?和您炫耀了還是給您介紹合適的人選了?”

廖女士伸手拍了他一巴掌:“你現在怎麽就不能陪媽媽好好說話呢?我們就你一個孩子,不都是為你好嗎?我們能害你嗎?”

這個不好說。

杜愨長腿耷拉著,背靠在沙發山看了眼廖女士不怎麽信服的問:“我不說了嘛,在找呢,沒說不結婚。”

廖女士見縫插針:“什麽時候?有目標了?”

杜愨不眨眼睛的撒謊:“沒有。”

廖女士失望的說:“那你不是半夜說了個黑,等於沒說。”

接著又說:”前幾天我碰見文慧了,你嬸嬸說她還是很中意你的,姑娘現在看著確實不錯。電視上見了也是幹練又穩重,連你爸都誇她。見了我有禮貌又細心。成了好姑娘了。”

杜愨笑她:“您怎麽能這麽沒原則?就算沒人看得上我,您也不能失了原則性,咱這個政治覺悟要有。”

氣的廖素梅起身去幫阿姨做午飯去了,不理他了。

他這才得以脫身上樓休息。

晚上杜和均回來,父子倆打了個照面,杜和均不愛理他,父子倆基本不說話。

他吃過晚飯回公寓,路上季劍給他打電話:“大愨,回來了?老姚和老伍都在,趕緊過來。”

他們四個從小就一起玩,長大了依舊還是最親厚。約在戶外運動館,這些產業都是開始那兩年籌備的,後來太忙都歸給季劍讓他經營了。

季劍對戶外運動一直情有獨鐘,伍洋太忙了,警隊休假的時候很少,一年都碰不見他幾回。

他有點走神要是當初他沒出走……

伍洋一貫愛攀巖,杜愨到的時候他還爬在墻上,姚泊和季劍坐在下面,身邊放了幾箱酒,杜愨順勢坐在旁邊,季劍給他遞了瓶啤酒問:“這趟走了真不打算幹了?”

杜愨點頭,和姚泊說:“我已經把人都打發了,該整理的都整理好了,我把這條線路上的聯系人都給你整理好了,應該不成問題了。往後實在不行我帶你走兩趟。”

姚泊已經跟著他走了幾趟了。遠洋貨運對他們來說依舊比較吃力,畢竟太年輕。

姚泊拿著酒瓶和他的瓶頸相碰,仰頭喝了一口才說:“行。”

伍洋下來後撈了瓶酒和他們三個一一相碰後才喝了口才說:“最近不要出港,最近開始排查港口,會耽誤時間。”

四個人零零碎碎聊了半夜。許鹿整理了行李收拾了家,下午接了許庭越去看了爺爺奶奶和小彌。

大概夏瑾去看過了,每人墓前都擺了花。

許鹿心境比起去年要好,看著小彌的照片依舊紅了眼,他離開的那麽早,還那麽小。

第二天白班上完連著夜班。

剛接回來的摩卡靠在她床邊睡的昏天黑地的打呼嚕。她又開始愁明天的狗該交給誰去遛。

晚上給杜愨發信息:“能不能幫我看狗?”

杜愨逗她:“怎麽看?去你那兒?”

許鹿想了下:“今晚牽走也行,明天早上開始我連著上班到後天都回不來。”

杜愨喝完酒已經接近淩晨,到了許鹿那兒,樓下還能看見她家裏的燈。

他敲門,許鹿開門見他拎著宵夜,笑說:“我吃過了。”

杜愨自顧換了鞋把粥遞給她說:“只有粥,可以少喝一點。”

摩卡對他的到來一點都不排斥,繞著他來來回回幾圈後又回去睡了。她皺眉問:“你喝酒了?還自己開車來?”

幾個人喝了四箱酒,有點頭暈。

許鹿看的心驚膽戰,催著他趕緊睡一會兒,也不計較他沒洗漱,催著就在她床上睡。

杜愨有點累了,踏踏實實睡著了。剩許鹿一個人幹瞪眼。

她睡在沙發上迷迷糊糊有人抱起她。她知道是杜愨,困得睜不開眼睛,被他抱進去後翻身繼續睡著了。杜愨一個人看著她,躺在她身邊,抓著她的頭發來回的在指尖繞。許鹿睡覺老實,唯一的毛病就愛抱枕頭,杜愨伸了手臂任她抱在懷裏,半晌又忍不住將她人攔在懷裏。許鹿睡的毫不自知。

早上剛到醫院,季澤見她難得的欣喜:“你可回來了。”

許鹿換了大褂問:“出什麽事了?”

季澤兩眼都是紅的,眼下一片青黑。許鹿寬慰他:“我早上門診,下午手術,晚上晚班,有一臺手術。你可以休息一下了。”

醫院今年評優秀,她本就是當初主任招進來的,雖然手術多,教科任務也完成了,但是論文太少了,因為是女生,所以下鄉義診基本沒去過,沒有基礎實踐。科裏本就有爭議,季澤愛護著她,但是她又不好讓他受人非議,幹脆光明正大請假休了一禮拜假。

門診結束中午在餐廳吃飯,同事說起明星,科裏的護士講:“前幾天看到女神夏瑾,真是不老容顏,五十幾歲的人,漂亮就不用說了,氣質巨好。”

一幫人聊起夏瑾,許鹿默不作聲,聽她們討論,完了有人問她:“許醫生,你們應該見過了吧?基金會那邊已經把一例病人送來了,那天醫院來了好多人人,跟拍的媒體,病人家屬,基金會的人。咱們院長親自來接待了。”

許鹿從善如流:“我請假今天剛回來,沒趕上。”

幾個人笑她運氣差。她不做聲的笑笑。

晚上手術心內膜墊缺損修覆,手術後在休息室主任瞧見她笑罵:“現在一點都不如前幾年積極了,我都使喚不動你。”

許鹿伏低做小:“沒有的事,有什麽需要我的您直接吩咐就行。”

主任看她嘴皮了,和孫副主任開玩笑說:“這幫孩子現在都皮了,剛來那會兒可聽話了。現在膽子也大了。”

孫副主任嘴巴更厲害,笑說:“這幫孩子這個年紀了都連家裏催婚都不怕,還怕什麽。”

休息室裏的人都笑了。季澤帶的實習生楊曉曉笑得忍不住說:“我們還小,家裏不催。”

孫副主任逗她:“讓你跟老肖學習兩年,保管你到了也之那個年紀都不想結婚。不信你問也之。”

許鹿被亂箭射中,伸手捂著額頭失笑,長輩們就愛拿她逗樂。

主任回去之前給她一摞資料並教訓她:“盡早翻譯出來,到時候別說你忙。”

足有食指長度那麽厚,她快速翻了翻,心裏估計如果她不吃不喝不睡,一個月都不一定能看完。

晚班手術後在休息室裏看了半夜的資料,早班查房結束後手機開機,信息聲音響個不停,杜愨的未接電話有好多,微信上給她每間隔五六個小時呼叫一回。

她打電話過去問:“你在上班還是在家?”

杜愨抱怨的笑她:“禮拜三早上去上班,禮拜四都回不來。許醫生這麽不顧家?”

許鹿笑著說:“我快餓死了,昨天一天手術,還看了半夜書,光想睡覺。”

杜愨讓她等著。

半小時後就到了醫院,接了她去吃飯。

吃過飯許鹿坐在副駕上就睡著了。杜愨帶她回了他的公寓。

許鹿睡在他床上,杜愨的臥室的色彩比起客廳要柔和很多,大概家居用品是他媽媽準備的,都是煙灰色和白色,臥室很大,空蕩蕩的。

下午杜愨一直在家。杜愨的香料生意是他這麽多年最賺錢的生意,之後大大小小投資的,都為了哪一天不幹這個了轉型的產業。他不愛和杜譽說的那幫生意人攪和在一起。

離開警隊後,他對杜家故交的那些都不愛搭理,基本知道杜和均的兒子,都知道做生意,但是從來不參加酒局。熟人都只知道杜家的杜譽,但是都不清楚杜愨。不再奔波後就要開始像杜譽一樣開始接觸主流生意圈。光刻機自主研發他作為投資人,需要為未來的市場找條出路。

他甚至開始思考未來,關於和許鹿的未來,關於他兩未來的安穩和生活。

下午許鹿醒了後翻看手機,微博賬號上@她的人好多,她的微博賬號名叫:宋代路人,因為爺爺的影響認識些文物懂些常識,開始那時候給人鑒別古玩,有一回被一位博主加頭條的寫了一條長博文誇讚了一番,莫名其妙的在歷史圈裏成了大眾熟知的人。

她又能解惑醫療上的問題,好多人猜測她的職業。她的備註資料很清楚,女生,30歲。有時候會曬隨手拍的景色。

這幾天市裏博物館有場宋代文物展覽,好多人拍了照片問她,有些文物當初的電子檔案都是她幫忙錄的。

她解釋的很詳細,回覆了消息,杜愨進來問她:“想不想吃飯?”

她靠在床頭,有些乏,擡頭看他:“你做飯了?”

杜愨過去坐在她身邊,伸手摟過她,用額頭抵著她額頭問:“不舒服?”

感覺溫度正常,又說:“溫度正常,哪裏不舒服?”

許鹿笑起來,靠在他肩膀上說:“你怎麽還給我這個醫生看病?”

杜愨笑說:“你在醫院是醫生,在家就是個讓人操心的小孩。”

許鹿嘿嘿的笑,下巴擱在他肩膀上抱著他不肯松手。只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一直在鄉下,沒網!!

我現在黑燈瞎火,爬在村口的電線桿上找的信號 村長在桿兒下面給我放哨。

等我下次能進城了再和小仙女們好好聊。

不好了,我要掉下去了……

☆、二十九章

一晚上兩個人窩在客廳裏看電影,電影叫《觸手可及》,根據墨西哥富商的真實經歷改編。故事沒什麽起伏,娓娓道來,富商在一次跳傘中發生事故,妻子當場死亡,他高位截癱,遇見黑人男孩,相處後,在彼此相互鼓勵中對生活重拾信心。

許鹿一直窩在沙發角上,杜愨坐在她身邊,黑暗中許鹿突然說:“其實傷害只是被時間掩蓋了,是治愈不了的。”

杜愨試探問:“時間可以讓人經歷的更多,讓心懷更廣闊。”

許鹿低沈的說:“你肯定沒有經歷過心如死灰,有些情緒到死都不會忘記,你信嗎?”

杜愨再連一句話沒敢說。

晚上住在杜愨的公寓,摩卡找到了新玩法,在樓梯上來回的跑,許鹿坐在樓梯上轉頭問樓梯口的杜愨:“我什麽都沒帶。”

杜愨原本給她準備了房間。

許鹿沒有東西只能去他房間裏洗漱。

女生對戀人有種天然的好奇欲,愛研究。

許鹿對著洗手間裏的瓶瓶罐罐,拿起瓶胡須水聞了聞,然後才掬了把水洗臉。沒有睡衣穿了杜愨的,有些大,松松垮垮,等她走出洗手間,杜愨正在換衣服,脫得光著上身,她嚇了一跳,呆呆看著他身上的疤痕,和充滿力量的前胸。

杜愨套了件白T恤,眼神灼灼的看著她。

氣氛從家常突然變的暧昧又炙熱。

許鹿剛洗完的臉有些紅,強壯著膽子問:“你以前真的是軍人嗎?怎麽渾身都是傷。”

杜愨看著她不說話。

等她走近突然伸手攬過她貼在衣櫃上,許鹿嚇的閉了下眼睛。結巴的問:“你幹什麽呀……”

杜愨盯著她的眼睛,目不轉睛,然後慢慢靠近她的唇,親吻是從未有過的炙熱。

許鹿沒有接吻的經歷,杜愨從開始的親吻到最後的熱烈,伸手抱著她越來越用力像要把她合並到自己身體裏一樣。許鹿眼睛裏都是水,有些懵懂。到最後直挺挺的靠在他懷裏休憩。

杜愨圈著她承擔著她身體的重量。她骨架很小,雖然個子高,但是瘦的很。他一只胳膊都能攏住她。

她大概一個人生活慣了,幹什麽都有套她自己的程序。看著自立自強,其實骨子裏還是個疲懶得小孩子,見他做家務高興都寫在臉上了。不會做飯,看到他做飯,眼睛都發亮。這些其實他都不在乎。

他只想如果有幸和她能走到最後,這些小事都不足掛齒,他做一輩子都沒關系。只要能和她走到最後,就算全由他來付出也行,她嬌氣也好偷懶也罷只要享受就可以了。

許鹿頭埋在他懷裏不好意思出來。他也不催,抱著她就那麽站著。

等許鹿自己站起來,杜愨才說:“趕快睡吧。”

許鹿想都沒想,跳上床將自己裹的像個蟬蛹一樣,杜愨開了櫃子取了毛毯躺在她身邊。

關了燈後,黑暗中杜愨悠悠說:“原本我給你準備了房間。”

許鹿氣急的惱他:“你這人,怎麽這麽討厭……”

杜愨無聲的笑,伸手摟著她安慰:“睡吧。就算給你準備了房間也沒打算讓你去住。”

第二天許鹿接到陸領的信息:許小鹿,我要去拍電影了。

許鹿皺眉,陸領從進他爸公司開始就獨領了那個不賺錢的部分,好幾年了一直在拍紀錄片,天南海北的到處跑,之前上映的紀錄片成績非常好。為他爸公司拿到了一個分量不低的獎項。

她只能回覆:那你加油吧。

陸領的電話一秒後就追過來了,許鹿都懷疑他看沒看到她的回覆。

陸領劈頭蓋臉的又挖苦他:“許小鹿,你怎麽這麽多年還是這麽沒誠意?好歹說一聲咱們聚一個。你自己說說,你有主動請我吃過飯嗎?”

還真沒有。

許鹿有些慚愧,補救說:“那,我今天請你吃飯?”

陸領爬桿上:“這還差不多。”

說的許鹿又想不請他了。

陸領大概從公司過來,穿的非常正式。許鹿倒是很隨意,前一天在杜愨家過的,衣服還是杜愨給她洗的。比較起來她有點不那麽正式。

陸領又換了車,開了輛路虎,見她出來難得的有禮貌說:“累了吧?”

許鹿詫異問:“你是不是有什麽事?”

陸領失笑:“我在你眼裏是不是就除了有事才正經,其他時候都不怎麽正經?”

許鹿老實說:“差不多。”

陸領被堵得無話可說。

到了餐廳後杜愨的電話才來。許鹿也不避諱陸領。

杜愨問她:“下班沒?”

許鹿笑說:“下班了,我今晚在外面吃飯,你一個人先吃吧,別等我。”

陸領聽得神色一僵,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

掛了電話陸領似隨意問:“誰啊?”

許鹿無意識說:“我男朋友,你們見過。杜愨。”

陸領聽得心裏發慌,神色絲毫看不出來。笑說:“怎麽和他走到一塊了?”

許鹿覺得拋開身份,陸領是個值得信賴的朋友,這麽多年關於夏瑾,關於他爸,他在許鹿面前只字未提過。非常尊重她,她是個好相處的人,些許不會為難人。

她難得的和陸領說:“我們兩個性格脾氣習慣都很合得來。重要的是我喜歡他。”

陸領聽得一句話不說,半晌才說:“那咱兩該好好吃。互相祝賀。”

許鹿問:“怎麽又轉頭去拍電影了?”

陸領說的雲裏霧裏:“有些事本就沒有定性,可成可不成,不在人為。在天意。”

許鹿笑笑沒說話,當他又忽悠她。

杜愨回了趟家,廖女士抓緊時間和他做思想工作:“我今天又碰見小盧了,長得越來越漂亮了,說話也有分寸。見了我很有禮貌,非要送我回來,順帶還問候你了。我覺得人姑娘還是放不下你。”

杜愨不喜歡盧文慧這套做派,雖是小時候玩伴,是前女友,但是相處要有個度。雖說他當年分手倉促,但是這是他們年輕人之間的事,他從沒有回頭的意向,他很清楚他兩不合適。她總通過他身邊的人給他們滲透這種想法,讓他沒辦法說話。

到最後就成了他不識好歹了。

“您別見誰都像兒媳婦成嗎?過去的就過去了。要過不去那不早成了?還能等到現在?”

廖素梅到底明白人,知道兒子大概不喜歡了,再沒提盧文慧,又開始念舊經:“那你倒是找啊!你別光嘴上說,再過幾年你都快半七十的人了,等再過幾年,我都不好意思讓人家給你介紹小姑娘了。”

杜愨咂舌,廖女士說話的水準又提升了,他直接成快半七十的人了……

回去看老爺子,老爺子精神不錯見他回來高興問:“這趟出去怎麽這麽久?”

杜愨扶著他散步邊說:“做了收尾工作,以後就不做了,老老實實呆在這兒上班。”

老爺子不太過問他的事。當年他被杜和均打的爬不起來,老爺子把父子二人狠罵了一頓,直接把他領回來了,後問:“打定主意不幹了?”

他疼著滿身汗,咬著牙點頭。他二話沒說給他掏了錢讓他去做生意。

老爺子淡淡說:“也好,你和小譽兩個人也有個伴。你爸固執,你也別怪他,他也是盼著你有出息。他嘴上不說,好面子著呢,覺得你沒給他長臉,被人比下去了。等過兩年你結婚成家有孩子了,他就沒事了。”

杜愨不接他的話,問:“您最近怎麽樣?手術後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

老爺子手術後自己請了高護,日常只要奶奶陪著,也只準三個孩子來看他,都不麻煩兒媳婦。非常自立。

只有兩個孫子,但是也都不在身邊。所以兩個孫子來看他時他才特別高興。

杜譽還和他說咱家和睦都賴爺爺奶奶開明。

晚上回去許鹿已經回來了。見他進門問:“你吃過了嗎?”

杜愨站在門口換鞋,有種錯覺。仿佛兩人已經是多年的伴侶了。

又想起老爺子說的:等以後你結婚成家有孩子了,你爸也就不生氣了。

禮拜天許鹿白天手術,晚上晚班。

過兩天杜愨奶奶的生日,杜愨問她:“要不要送我奶奶生日禮物?”

許鹿琢磨了一下說:“我最近很忙,有點蓬頭垢面,要不過段時間等我休假了,我單獨再去拜訪行不行?那樣顯得有誠意一點。當然,禮物也能精心準備。”

杜愨聽得心裏高興,她是個實誠姑娘,奔著結婚去的。

早上送她去了醫院他就回去了,奶奶比爺爺身體好,他是長孫,他小時候因為杜和均和廖女士工作忙,奶奶照顧過她幾年。她一直比較偏愛他。

老太太心態很好,建國前是做文教的,建國後從事歷史服飾研究。退休後心態很豁達,老爺子去年手術她全全指揮,誰也不麻煩,她一人照顧,兒女們每天看望一次她都覺得來的太頻繁。

杜愨沒什麽可以送她的,她生日也不準備過,只是兒女兒孫們聚一起吃頓飯。

他去的早,老太太在院子裏剪花草,他給她提水,她笑他:“三十幾的單身小夥子大清早來看我這個老太太,你也是可憐。”

杜愨扶額,子孫輩只有三個孩子,他最大,姑姑家的表弟最小,也已經二十六了。

他不接話,笑問:“您想吃什麽?我給您下廚。”

老太太不領情:“我想吃的阿姨都會做,哪用得著你動手?”

姑姑從屋裏出來問:“大愨回來了?”

杜愨笑著應聲。晚上一家人聚齊了,嬸嬸問起他:“你媽說給你介紹的女孩子你見都不見。”

姑姑也湊過來,廖女士像找到同盟一樣,幾雙眼睛都盯著他。杜譽和表弟何方翎在打游戲,爺爺爸爸叔叔三個在聊其他的,完全沒人替他分散註意力。

嬸嬸又說:“我姐姐說小慧這麽多年再沒有談過朋友,電視臺工作強度大,工作又累,她成長的很快,有不少人追她,她都不接受,就這麽耗著。”

姑姑不得要領,問:“盧廳長家的那個姑娘?做新聞的?很漂亮,天天在電視上看見。”

嬸嬸說:“是啊,小時候和小譽和大愨一直一起玩的。”

廖女士這才意識到這個事情的微妙處。攔住話說:“現在家家都有個讓人不省心的,外面工作做得再優秀,回家裏都不講理。都不知道體諒體諒父母。”

嬸嬸不死心又說:“要不哪天咱組個局,把朋友圈的這幫姐妹們聚一起,讓這些孩子們也來,互相認識認識,說不準就解決孩子們的人生大事了。”

杜愨起身討饒般笑說:“別盯著我一個人了,我女朋友都沒這麽盯著我。”

嬸嬸羅韻聲一下楞住,姑姑問:“咱們家小愨終於有女朋友了?哪天有機會了帶回來給我們看看,讓我看看哪個姑娘人家不嫌棄你悶肯和你談朋友!”

幾個人都笑起來,奶奶兇姑姑:“看你說的,咱們小愨怎麽了?性格也好,人也好。姑娘肯定也是喜歡他人好。”

廖女士被他搞懵了,見他這麽說也放心了,沒再說話,裝作她已經知道了。

倒是嬸嬸又問:“真有女朋友了?幹嘛的?有時間了帶回來讓我們看看。”

杜愨大方說:“到時候帶回來看奶奶,她最近忙。”

真正坐實了。

老太太生日後沒幾天季劍就打電話問:“大愨你追到許醫生了?”

杜愨有點知道他的意思,:“怎麽了?”

季劍老實說:“文慧在咱們經常去的那個酒吧喝的高了,當著一幫兄弟的面醉的哭著拉著老姚不放,老姚氣得想罵娘。最後老伍給送回去了。”

杜愨沒在意說:“她手伸的有點長,都伸到我們家去了。”

季劍沒接話,祝福他:“行,你們好好的,那我就知道了。”

自從回來後,姚泊又把家居城扔給他了。家具制作流程已經都順利了,訂單很滿,姚泊給他尋了幾個大客戶。

盧文慧眼下眼下一片青黑,化了妝都遮不住。

導播切了後,她從演播室出來靠在休息室的椅子上閉著眼,助理見她臉色不好,問:“文姐,要不要送你回去?”

盧文慧不說話,半晌睜開眼說:“你先回去吧,我等會兒走。”

杜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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